在北京和上海,主打威士忌的酒吧越来越多。我喜欢小酒馆。喝威士忌的小酒馆。在我看来,好的小酒馆无非两种,要么人赞要么酒好。兼而有之太过稀有,而被我称为“酒馆缪斯”的,其实就更广义,人事物细节,一切皆有可能。 BarTender是视线所及最重要的判断指标。日系的威士忌吧通常将客人的座位稍稍抬高,吧台相对低些,为的是营造客为上的尊贵感。欧美系就没那么讲究,平起平坐之外,有时也不那么积极不那么爱理人有点让客人自生自灭的意思。也有酒馆喜欢用那些能将调酒耍得跟杂技一样的人,或是选清一色年轻貌美的男孩通吃男女酒客。这些都好,各有人爱。不过我最向往的,却是能遇见一间有年长侍者的小酒馆。随随便便开在街旁不起眼的,不过是一排吧台、三四张桌,却可能已开了半个世纪。侍者银发、微笑谦逊、调酒利落,客人少的时候还会同你聊上一两句,话不多,观点清晰。这种年长者的气场蕴藏了时间,无法复制,简直是BarTender之终极缪斯完美版。
当然,这种理想境况不可强求,不如就说回酒。既然号称了WhiskyBar,那酒款总应该齐全些。调配得有,单一得有;苏格兰得有,美国得有;离岛得有,高地得有;单杯得有,论瓶得有;12年得有,放一两瓶18、25、小桶、限量版,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如果威士忌除外还能有一两支龙舌兰、一两瓶稀少苦艾就更完美。虽说这被称为“绿色缪斯”的后者,抗拒者形容其为“好像在吮吸一颗金属纽扣”,但爱者如王尔德却对它神魂颠倒:“我感觉有大簇大簇的郁金香,在我脚边挨挨擦擦。”本来么,缪斯这件事,就是青菜萝卜熊掌砒霜的个人主义,爱或不爱清楚明白才是正途。 冰块也要好,形状不规则的大块冰或是现场手凿的球冰,都让我迷恋。虽说喝Whisky加冰的确有点儿“逼良为娼”的意思,但按着上海滩1盎司一小杯动辄就要七八十近百大洋的价格,无论如何是不忍心不加冰的。用更专业的“水割法”来诱发香气、增加体积、延长绝对喝酒时段,固然没错,但如果身处这种空间逼仄、周身喧闹、烟味混合着香水及荷尔蒙气味的小酒馆里,要用一小杯纯水,仔细按照2∶1的比例兑威士忌,我真的觉得是件非常做作的事情。 所以,即便彼得·梅尔曾说:“在苏格兰,用一块块结成冰的自来水去麻醉一杯单一麦芽酒是比打老婆还严重的罪行。”但如果以上情况,我宁愿加冰。当然,要冻得剔透,精彩不潦草的好冰。再当然,如果那酒单上的价格能下调一点,我就可以将这现场诞生的冰块纯做缪斯好好欣赏把玩,而留一杯纯酒喝个痛快了。 要么,有缪斯,有趣有味不无聊。要么,酒款要多价格要合理冰球要滚圆。 |